昨天放晴了，于是冒险出去买东西。星期六的南昌城，大超市里能挤死人的。
　　买了尿片从丽婴房出发前往沃尔玛。期间在寻找电梯的时候匆忙买了条靴裤，盖因我衣柜里所有的外裤冬裙试了一遍，没有一条能扣上扣子。现在的尺码就不说了，伤心。
　　走过地下通道，跟着汹涌人潮蹭到出口，听见一阵毫无节律的金属敲击声。我很奇怪，难道通道口上有人耍猴？
　　说到耍猴，我还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寒冷冬夜见过。当时我正在本地最繁华的一条餐馆街上走来走去，干什么已经忘了，大概是吃饭吧。突然一个老人拦住我，也不说话，勒着一个猴子不住地翻跟头。我给了他一块钱硬币，他对猴子说：谢谢小姐，小姐的心地好。再给小姐翻一个。其实我知道我的心地不好，区区一块钱，他能吃什么，猴子能吃什么。
　　不过南昌市自从创卫之后，已经不复当年乡村集市那般和谐，街上的乞丐和艺人都消失很久了。当街耍猴应该不可能。等我上了地面，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惊住了。
　　一个女人坐在地上，敲着一个圆形的金属盘子权当锣鼓。她面前摆着一个放了些纸币的塑料盒子。
　　她的旁边是一个孩子，很小的孩子，不超过七岁，穿着脏极了的一件花棉袄，满脸是土和鼻涕。那孩子在翻跟头——的确，就是和我多年前见到的那只猴子一样，只是没那么灵便。他下腰，上身后仰，直至两手撑地，然后才把两只脚一前一后地翻过来，然后再来一次。他就像一个车轮那样不停地这样翻着，每次后仰的时候，过短的棉袄下襟就翘起来，露出一块黄黄的肚皮。
　　我的眼泪突然涌上来了。
　　然后我逃走了。
　　我没有给那女人钱。
　　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但是我不想给，我实在不想给。因为我清楚地看到那是一个孩子，不是猴子。我不想让那女人对他说：谢谢小姐，小姐心地好。给小姐再翻一个。
　　
　　
　　
　　——前几天看到新闻说濮存昕在两会提议对流浪儿童实行强制救助。有专家说，强制救助会对儿童的心理造成不良影响，不应该强制救助。
　　我们这个国家收入万亿，难道就不能救救这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