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巧在下雪的前一天去世贸天阶逛了逛，在北京这么多年，没去过这么高尚的场所，简直就是一直在城乡结合部混着呢。坐着出租车到了地方，司机一眼就看出我没找到门儿，好心指点说：喏，世贸天阶，那么大的字！
　　
　　我是去K歌的。因为朋友知道那里的某KTV（它又没给我广告费，我为什么要说出它的名字）正举办一人28元唱三小时的优惠活动，奔走相告，我当场就把老爸老妈和儿子扔在了必胜客，打上出租车就直奔东三环。
　　我们两个人唱了三个小时，平均一人一点五个小时，结束的时候我说再不到点我就该虚脱了。
　　真不错，最后一曲，我掐着表唱了《红花雨》，感觉很好。发现那间包房应该坐着唱，因为音箱的位置靠下。
　　出门的时候，天色将暗，我本来想坐地铁，可是找了一圈之后，问了一个挺立在寒风中的保安，才知道我离地铁站渐行渐远了。于是打了辆车。
　　司机试探了我一下，发现我比较偏好走三环，便表示走三环是最好的选择。然后我们俩就默默地上路了。
　　路很好走，车一直都可以开动，很快到了西三环，等一个大红灯的时候，司机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着像是另一个司机在运行间歇求聊天。两人聊了一会目前各自的位置，接着他们谈到了第三个司机。
　　“他现在很消极，根本不找活，没客人就趴着，”我身边的司机说，“每天一出门就堵，一出门就堵，他已经失去信念了你知道吧。”
　　在一边作为听众的我内心对这位可能永远也不会见面的出租车司机感到非常理解。
　　大红灯总算转绿，司机收线，发动，我想了想，对他说：“今天还挺顺啊。”
　　“比昨天差远了。”他说。
　　“是啊。都回来上班了。”
　　“过了十五就没法走了。”
　　“不用过十五，大家都上班了，就一天比一天不好走了啊。”我说。
　　他沉默了一会，忧伤地叹了口气。
　　
　　我让他把车停在商场边上，我想这样大概会比较快地再上新的客人。果然，我还没下车，就有人等在了车门外，喊叫着：“你下车吗下车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下车，司机朝窗外猛地一挥手：“不走！”
　　原来他今天也要收工了。